近日,麦淑萍撰写的《蒲蛰龙传》由广东岭南古籍出版社出版。
本书是中国科学院院士、著名生物学家、中山大学原副校长蒲蛰龙先生的传记。作为享誉海内外的昆虫学家与生物防治专家,蒲蛰龙教授积极推广“以虫治虫”“以菌治虫”的理念,开创了中国生物防治的先河,也为国际生物防治工作树立典范。他主编的《害虫生物防治的原理和方法》作为我国第一部关于害虫生物防治的专著,还被列为全国高等院校通用教材。
《蒲蛰龙传》详细记录了蒲蛰龙先生一生的事迹,作者麦淑萍通过整理自己数十年潜心搜集的蒲蛰龙的手稿、信件、照片等珍贵材料,并走访多位蒲蛰龙的亲友、学生,以翔实的材料描绘了蒲蛰龙教授的科研生涯和心路历程,也多角度、多层次地呈现出一位爱国爱民的科学家真实、质朴、生动的伟大形象。
学识渊博的科学家,也是严谨治学的杰出教育家
蒲蛰龙早年在广州执信中学、中山大学附中接受中学教育,1935年以“双优”成绩毕业于国立中山大学农学院,1937年在燕京大学研究生毕业后,回到国立中山大学任教。
抗战烽火年代,蒲蛰龙曾随中山大学农学院辗转于云南澄江、广东坪石和湖南栗源堡,坚守教学科研一线。1940年他在澄江进行利用细菌防治青菜害虫试验,所写论文成为我国第一篇使用微生物防治害虫的文献资料。
蒲蛰龙院士
1946年,蒲先生前往明尼苏达大学从事昆虫分类研究。1949年取得哲学博士学位后,蒲先生和夫人利翠英放弃了美国的优渥生活,于1949年11月回到百废待兴的祖国,继续在国立中山大学农学院任教。
20世纪50年代初,已是著名昆虫分类专家的蒲蛰龙,面对农作物害虫严重危害以及西方国家对新中国所需农药等物资封锁垄断等现实情况,又尝试开辟生物防治病虫害研究新领域。
他积极推广“以虫治虫”“以菌治虫”的理念,通过引进澳洲瓢虫、孟氏隐唇瓢虫等天敌昆虫,成功实现了对害虫的有效控制,极大地减少了化学农药的使用量,保护了生态环境,促进了农业的可持续发展,也开创了中国生物防治的先河。
1973年,蒲蛰龙先生在四会县大沙公社田间指导利用天敌防治害虫
20世纪70年代,蒲蛰龙率领团队在四会大沙开展多年的综合防治水稻害虫实践,取得生物防治领域的开创性成就。他以敢为人先、超越人文关怀的科学精神在调节人类与生态环境和谐发展等方面取得了许多开创性的重要研究成果,不仅在中国产生了深远影响,也为国际生物防治工作树立了典范。
同时,蒲蛰龙心系民生,为打破“柞蚕不能过长江”的说法,帮助农民发展养蚕业,他成功地把柞蚕技术带至湖南。他积极推动昆虫数学生态和病理学研究,提倡通过数学和生态学跨学科的结合,探索生态系统的最佳管理对策。
蒲蛰龙先生无论是在教学还是科研实践中,都特别强调要理论联系实际,坚持为生产第一线服务的理念。他毕生以国家利益为重,以学者的良知在害虫生物防治科学前沿默默耕耘。他既是学识渊博的科学家,也是严谨治学的杰出教育家。
半个多世纪以来,他满腔热情地把知识和爱心毫无保留地奉献给祖国的教育事业,尽心尽力为我国培养了一大批高级专门人才。在蒲蛰龙的努力下,中山大学昆虫学被定为国家级重点学科,他一手创建的中山大学昆虫学研究所成为国家重点研究所、首批博士点、博士后科研流动站和国内访问学者接收单位,推动了昆虫学研究的深入发展。1980年,他当选为中国科学院生物学部委员(即院士)。
既父亦师又友的“蒲伯伯”,如不灭明灯指引方向
《蒲蛰龙传》一书的作者麦淑萍,曾任广东省人民政府参事室(广东省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馆)原副主任(副馆长),政协第十二届广东省委员会常务委员。她与蒲蛰龙的渊源,还要从蒲蛰龙1972年到四会大沙公社治虫时说起。
麦淑萍的父亲麦宝祥,正是当年与蒲蛰龙一起战斗在水稻害虫综合防治前线的广东省四会县大沙公社革委会的工作人员。当时还在上小学的麦淑萍,亲眼见证了蒲蛰龙与他的同事们一起在田间地头,投身于“以菌治虫”“以虫(赤眼蜂)治虫”,保护田间自然天敌的试验情形。
在她的笔下,蒲蛰龙不仅是位严于律己、认真细致、孜孜不倦追求科学真理的科学家,也是位平易近人、谦逊可亲的老人。她在书中形容蒲蛰龙教授:“平日里大家口中的‘好好先生’,一遇科研问题就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麦淑萍大学毕业后来到广州工作,也一直是蒲蛰龙和利翠英夫妇家中的常客。
她在书中自序里提到“父亲叮嘱她,要把蒲教授夫妇当成自己的父母那样关爱、照顾,因为蒲教授夫妇将全身心都奉献给了祖国的科教事业,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蒲蛰龙在她心中,也一直是可亲可爱的、既父亦师又友的“蒲伯伯”。
1993年7月30日,作者(右)和蒲蛰龙夫妇在肇庆市松涛宾馆留影
麦淑萍说,自己1993年时便萌生写一本蒲蛰龙传记的念头,当时她已调到广东省文史研究馆工作。当她把这个想法告诉蒲先生后,蒲先生很快便将自己收集并复印好的一些资料交给了她,还送给她一本刚出版的《蒲蛰龙选集》,为她梳理自己的科研脉络。她甚至专门去买了一台小录音机,更频繁地抽时间去看望蒲先生夫妇,请他们给她讲过往的事。
令麦淑萍愧疚的是,因为工作繁忙等原因,她迟迟未能动笔撰写这本传记。1997年的最后一天,“蒲伯伯”却永远地离开了。
直到2023年,麦淑萍终于完成了蒲蛰龙传记的初稿。她不无唏嘘地说,从最初起念到最终成稿,竟已过去30年,而蒲蛰龙先生也已经离开了20余载!
1997年6月,蒲蛰龙与作者麦淑萍合影
麦淑萍告诉羊城晚报记者,完成《蒲蛰龙传》一方面是了却自己的夙愿,另一方面还是期待能让大家认识、了解到一位真实、可敬的蒲蛰龙。
这个过程中,她自己也不断被前辈们的故事所感动着,因此更希望像蒲蛰龙先生这样敬业执着,为国家建设发展不遗余力、贡献良多的专家学者能为人所知、所敬,她也希望把像父亲麦宝祥一样为改变农村贫穷落后面貌而长期奋斗在“三农”一线的科技工作者的故事带给读者,带来启示。
麦淑萍说:斯人已逝而精神永存。她愿以此书告慰蒲蛰龙先生——他所从事的生命科学研究、所倡导的生态平衡理念,就像一盏永不熄灭的明灯长留人间,并在当今中国生态文明建设事业中越发闪耀。
来源:羊城晚报•羊城派